THE MOON

 

作者：all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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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短打】【侵删】

 

   一走出居酒屋，就被迎面扑来的湿热空气所包围。已时至九月，可让人不快闷热的暑气却还未散去。潮湿黏腻的风让人不舒服，但身边的女孩却一脸满足地紧紧抱着我的右臂——当然，还很“贴心”把胸部压在上面，害我跟不上队里其他人的脚步，落后在他们身后数米开外的地方。

    

   今天和排球部的部员们在学校附近聚会，因为是两天前临时决定的，参加的成员比不上以往那么多。和善的前辈们并没有因为后辈的缺席而不高兴，加上各个年级间部员们的关系都十分融洽，今天也跟往常一样，玩得十分开心，准备去卡拉OK续摊——这算是既定程序了。现在正在走向部里常去的那家KTV的途中。

   过了二十岁、之后，开始知道了酒的美味。室外的热气让我又控忍不住想喝啤酒了。要说的话我酒量还不错，虽然身为运动部员要注意适度，但不觉间只要有聚会的邀请我都会参加。因为我很享受聚会。

 

   「对不起、及川君。因为我，都跟不上大家了。」

   「没关系，离他们也没远到看不见，而且我也知道目的地怎么走。」

 

    说着自己喝多了靠在我身上的这个女孩是队里的经理人。跟我是同级生，长得十分可爱——她自己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。

    说起为什么会挽着我的手臂，是因为她在走出居酒屋的时候对我说「感觉有点不舒服」，我问她「那要不然你先回家？」，她回答说还没难受到那个地步，接着直接地向我提出「有些走不稳，能不能扶着我」的要求。以上并不是我找的借口。队里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苦笑起来，「及川你要老实跟过来啊——」「我们先走一步」，干脆地抛下我走到了前面。

 

   前辈和同级生们都知道她的目标是我，一直以来她都露骨地想和我亲近，还被其他的女经理们疏远了。虽然这跟我没什么关系，但还是有点忍不住想提醒她‘多读读空气’。

 

   我偷偷瞄向身边的她，虽然有涂了腮红的原因，但脸确实比平时都红，手上传来的体温也很烫。也许是真的有点醉了吧。感受到的不止体温，还有女性特有的柔软触感。我喜欢女孩子，她们总是散发着软绵绵的香味，跟棉花糖一样，让人想温柔呵护。

   她眨了眨眼睛，睫毛画着精致的妆，大多数的男人都会想和她发生一段关系的吧。

 

   「今晚好明亮啊。」

   「因为满月吧。」

   「啊，真的，是满月。」

   

    抬头能看到浮在天边圆盘一般的明月。

 

   「真美啊。」

   「嗯，是啊。」

 

    美…这只是单纯对今天月亮的感想。

    身边的经理人一副看得入神的样子，一定在想象着什么浪漫的场景吧，但我只觉得缺了点什么。

 

   

 

*

 

    「及川前辈快看！那家伙像要掉下来了一样！」

 

    说这话的是中学时候的飛雄。有好多次，和在小岩走后还留下来继续练习的他一起回家。虽然不太情愿，但天色已晚，让还是一年级的飛雄一个人回家不太安全，心中的罪恶感迫使我每次都会把他送到家附近。

    跟飛雄对话十分困难——也许比考试还难，总会被他突如其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不知所措。就像现在这样。

 

    「什么要掉下来了？」

    

    这天正好也是两人一起回家。我顺着飛雄短短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，那里只有天空和月亮，没有任何会掉下来的东西。「不是什么都没有嘛」我回道，「难道及川前辈看不见吗？」他反问回来。这家伙不知是看到了UFO还是别的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，死死地盯着天空。可我怎么看都只能看到一如既往的夜空。

 

   「看！就是那家伙！月亮！像要掉下来了！」

   「啊？你说月亮？」

   「是的！要是掉下来了这边的房子不就糟糕了？」

   「噗！」

 

     这家伙脑子没问题吧？刚才的话都是认真的吗？知道他是笨蛋没想到会笨到这个程度，不太妙。

    看着咯咯笑出声的我，飛雄噘着嘴说道「我在说正经的！」，看到他这样子我更加笑得停不下来了。

    话说，会把月亮叫做「那玩意」的也只有他了吧。

 

   「笨——蛋！月亮怎么可能掉下来。」

   「诶？？但它在那么低的位置！？看！今天比平时都大，所以才说会掉下来啊！」

 

     确实，今天的月亮比平时都大，感觉距地面近了不少。但也亏他会想到月亮要掉下来这种事。

 

    「只是因为离地平线比较近，所以看着比平时要大。」

    「那它不会掉下来吗？」

    「不会啊、月亮是绕着地球转的，理科的课上也学过吧？」

    「我不知道！及川前辈真博识！」

    「知道这个而已不叫博识吧……」

 

    他眨着猫一样的大眼睛，看看我，又看看月亮，眼里闪闪发着光，就好像在诉说着「及川前辈真厉害——」一样。——因为这点常识就被夸厉害我可一点都不觉得高兴。

 

    「……小飛雄、顺便告诉你，月亮上可没有兔子哦。」

    「诶！！！！？？？没有吗！！！？？？」

    他睁大了眼睛，一副震惊的样子。果然，他这颗圆圆的脑袋里除了排球以外都是摆设。小学的时候都在干嘛？肯定都在打排球吧。

 

   「我一直以为月亮上有兔子在打年糕…」

   「………我开始为你的未来感到担心了。」

   「……还想让它分点给我的。」

   「……真的假的…」

 

    噘着嘴的飛雄一脸遗憾地抬头看向月亮。短短刘海下露出的额头、鼻尖和脸颊都还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圆润。但，他看着月亮的侧脸一直都印刻在我脑海里不曾忘去。

 

   飛雄就是飛雄，一次是教不会他的。后来，我们再次一起回家的时候，他看着天上的新月、说出了这样莫名其妙的话、

 

   「那家伙今天是像面包超人一样被吃掉了吗？还是在换造型？」

 

    月亮换造型…他是怎么想出来啊？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种脱离现实的浪漫想法吧。

 

    

 

 

*

 

 

 

     我看了眼左腕上的手表，还没到11点。情感随着回忆波动起来。

 

    「喂——！小林——！！！」

    我用力挥着手叫住走在前面几米外的队友。被叫到名字的队友回过头，被我叫到身边。

 

   「及川君？」

    挽着我手的经理人被我突然的行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
 

   「干嘛啊，及川。」

   「我要回去了，她就交给你了。」

   「啊？」

   「诶？」

    

    我将手臂从女孩怀里抽出来，刚才还一脸满足的她脸上流露出不满。

 

   「她想去KTV，但好像不太舒服，一个人走不了，你带她去吧。」

   「及川你刚才不也说要一起去的吗」

   「我改主意了。」

   「及川君要走的话我也一起走。」

 

    小林满脸写着 ‘别把麻烦推给我啊’ 的表情。对不起了，小林。

 

   「不好意思，要回去的话自己回吧。我现在要跟恋人打电话。」

    她脸色更难看了，但与我无关——虽然我想对女孩子温柔，但在有更重要的存在的时候这就要另当别论了。

 

  「我去前辈们打个招呼，回见~」

  「等一下、及川君！」

 

   无视她的呼喊，我跟走在前面的前辈们道别之后先行离开了。前辈们跟料想的一样并没有介意，对我说「下次见。」

 

   

    本打算回家再打的，但那时候那家伙估计已经睡死了吧。想到这我按捺不住地拨通了电话。听筒里传来待机的嘟嘟声。他一向不是响几声就会接的人，我每次都会执着地等到他接听为止。

   等了太久正准备挂断时，电话终于接通了，「喂」那边传来充满困意的声音。

   

   「已经睡了？」

   『刚一会…』

   「抱歉抱歉」

   『你根本没觉得抱歉吧…』

   「突然想听听小飛雄的声音。」

   『……烦人—』

   「你说什么——？」

   『什么都没说。…聚会结束了？』

   「结束了，正在回家的路上。所以才跟你打电话，怎么，担心了？」

   『才没有。反正你每次结束后都会联系我。』

 

    只要有女生参加的聚会我都会告诉飛雄，散会后也会给他电话或者短信。他并没有提出这些要求，这只是我自己的坚持。

    两人开始交往是在我毕业之前，他现在还在宫城读高中，我们正是所谓的“远距离恋爱”中。

 

   「看到今天的月亮了啊？」

   『月亮？』

   「嗯、月亮。」

   『没有，怎么了？』

   「那现在快看。」

   『好麻烦，我已经躺到被子里了。』

   「你的床不就在窗边嘛。」

   「切」

   『对男朋友咂舌，胆子不小啊』

 

    听筒里传来嘎地开窗的声音。

    『看到了。』

    「怎么样？」

    『什么怎么样？』

    「看到月亮的感想啊。」

    『感想…』

 

     我抬头望去，月亮在深蓝色的夜空里泛着白色的光辉。虽然两人相距很远，但这一瞬间，我们在看着同一轮明月。可惜没法看到他望着月亮的侧脸，这让我想见他的心情变得迫切起来。

 

   『……明天本来打算吃咖喱包的』

   「啊？咖喱包？」

   『看到月亮后突然想吃蜜瓜包了，明天吃蜜瓜包好了。』

   「什么啊！这个宣言…？」

   『请别在电话那边突然傻笑，耳朵要聋了。』

   「还不是因为你说了这么搞笑的傻话。」

   『我只是回答了你问我的‘感想’而已。』

   「我只是觉得你跟小时候一样没变真好」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我眼角笑出了泪水。他一如既往的跳跃思维从没让我厌倦过。现在电话那头的他肯定撅着嘴还皱紧了眉头吧，然后狠狠地瞪着当作我替罪羊的月亮。

 

   「明年你会来我这边吧？」

 

   『……大概』

 

   「那、」

 

   我眯起眼睛，看向暗蓝夜空里晕染着皎洁柔光的圆月。要不我明天也吃蜜瓜包吧。

 

   「明年跟我站在同一个窗前赏月吧。」

 

 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我只接受肯定的答案。

 

 

Fin

 

 

PS：八月打卡 \(^_^)/ 错字误字望指正~